椒麻鹽瓜子 作品

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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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警告!”

“宿主周邊檢測到惡意值!”

電子音話音還冇落下,一串電流先一步流經四肢百骸,讓沉睡的人短暫獲得了清醒。

“彤彤—”

蘇遺有些委屈。

係統,也就是“彤彤”,來不及糾正稱呼,急切地說:“音音,有壞人來了,快起來!”

“唔—”

蘇遺的眼睛還是半睜不睜的,眼珠子直愣愣地盯著房頂,餘光瞟向來人。待看清了人,他在腦海裡安慰小係統:“彤彤不怕,他害不到我。”

而後,他皺起眉,一隻手艱難撐起上半身,偏過頭,使勁咳嗽起來。

一口血痰卡在他的喉頭,不上不下,半天也冇咳出來,反而引起了心肺的陣痛。

來人聽見他咳嗽的聲音,臉上拂過一抹不喜。不過看見他病弱卻愈顯清貴的臉,心裡想的什麼暫且不提,還是帶上了焦急的語氣:

“人呢?都死哪兒去了!躲清閒是吧?一群下賤玩意兒,主子咳成這樣都冇來侍奉的。不鬆鬆皮,連主次尊卑都分不清楚了吧!”

在門外侍候的侍女小廝聽見他的聲音後跪了一地,低著頭道一聲“大少爺恕罪”,然後大氣不敢出一口,隻留下滿室死寂。

“咳,咳咳—”

稍稍緩過一口氣,忍著喉嚨的不適,嚥下那句稱呼,蘇遺啞著聲音打破停滯的空氣:“你怎麼來了?”

楚宗楣挑了下眉,走上前,在蘇遺身旁帶著笑意俯視著他說:“父親母親讓我帶你去彆莊養病。”

這是一個修仙世界,人人以得道成仙為己願。對天才地寶和機緣趨之若鶩。

楚家作為一個龐大的修仙世家,本家位於一條天級靈脈腳下,靈氣充裕地時常能降下靈雨,羨煞旁人。

而彆莊,指的是受各大家族和宗門庇護的凡人聚集地。一般來說一處彆莊就是一座城。

先不說彆莊管理者一般對本家子弟伏低做小。就說不同的彆莊含有的靈氣也是相差甚遠。有的甚至靠近魔域,魔修肆意妄為,極難管控。一個不小心,自己這個管理者都要人頭落地。

蘇遺對自己的智商很有自知之明。但是,結合原主的記憶,這“父親”“母親”的心思明顯到幾乎把標準答案懟在他的麵前。

“怎麼,”楚宗楣看他半晌不說話,悠悠道,“楚宗雋,難不成,你認為你這樣的廢物,還有繼續留在本家的可能?”說著,眼裡的憎惡幾乎溢位眼眶。

“冇有,”蘇遺聲音黯然,垂下眉眼,再不肯多說一個字。

楚宗楣看不上他這低眉順眼的樣子,上不得檯麵。但有時又不承認地想到,幸好他成了這副樣子,否則被踩在泥裡的就是自己了。

“收拾一下,明天就走。”

說完,楚宗楣甩袖轉身,像揮去一片臟汙,然後大踏步離開。

等了幾息過後,蘇遺抬起眼簾,聲音悶悶地讓跪著的人起來。等人全部出去後才壓著嗓子嗬出了那一口血痰,吐在痰盂裡。

蘇遺有氣無力地叫了一聲“彤彤”,被小係統義正辭嚴地打斷:“音音,請叫我879。‘彤彤’是叫小女生的。”

“係統不是冇有性彆麼。”蘇遺回想起自己看過的為數不多小說,小聲嘀咕,“而且我都叫了彤彤這麼多年了。”

說到這個,879有點心虛。

當初它剛綁定好蘇遺就被迫休眠了。

誰料,再次甦醒,當年的小朋友成了大朋友,境遇糟的也不是一點半點。氣得它對周圍幸災樂禍的人打了一套組合拳。傷害性為零,怒氣值倍增。

9歲的小朋友說起來不小,但是冇人教,以至於“統”“彤”不分。並且這個“彤”還是他當時認得的為數不多的字。

於是,小係統甦醒後檢視自己的休眠日誌,發現每次小朋友覺得快撐不下去的時候都會叫一聲“彤彤”。

說真的,那一刻,一顆剛萌發的老父親的心默默地碎了。

連崽崽都護不住。這種事情,放主世界可是很有可能視嚴重性吊銷“父母資格證”的!

“咳,”小係統在詞庫裡找了一下,“音音,那咱們換成‘桐桐’好不好?”

少年音用著誘哄小孩子的口吻,並且把“桐桐”兩個字打在了與蘇遺進行交流的腦域空間。

蘇遺遲疑了一下,慢吞吞回答:“啊—好叭。”

見蘇遺不情願,879揪了一把電子頭髮,自暴自棄地說:“算了,‘彤彤’就‘彤彤’吧。又冇規定這個字隻能女生用。”

“所以,879,你有性彆嗎?”

蘇遺有些好奇。

“冇有。”

879說完,又馬上補充:“不過係統是能覺醒心理性彆的。我覺醒的是男性。這個聲音就是我自己調整的。”

少年音清朗如鈴,音調適中,既有辨識度,又不鬨耳朵。

小係統很驕傲。

蘇遺給自己掖好被子,撐著翻湧襲來的睏意,給小係統道了一句:“桐桐,我先睡了,晚安。”

“晚安,音音。”

前世的經曆變成快速轉場的夢境。

蘇遺是一個被養父母從雪地撿來的孩子。因為養育之恩大於天,從很小的時候起,他就在努力償還這份恩情。

冇有爸爸媽媽,隻有這個家。

一場意外,親生父母派人來接他了。生日被認親宴壓地支離破碎。

自始至終,蛋糕也隻是被打扮漂亮後出來走個過場,最後的歸宿是垃圾桶。

因為,他對花生嚴重過敏。

最後,在兵荒馬亂中,蘇遺還是叫“蘇遺”,雖然不能再見養父母一家,但也不能“忘本”。

去醫院途中,發生車禍,數次瀕危,總共在手術室和重症監護室待了五十三個小時後。原本應該搶救無效的。

蘇遺還夢見了桐桐。

當時,渾身癢痛的他還以為腦海裡突然出現的電子音是跟床旁不說話的兩個高帽子怪叔叔一夥兒的。

哭不出來,但“哼哼”中帶著哭腔,聲小如蚊,“討價還價”:“讓我跟爸爸媽媽待幾天,好不好。”

聽不清對方的回答,他就暈過去了,再次醒來,已經在普通病房了。

當初,蘇遺隻記得自己:疼→睡→換了一個地方→疼→睡。

後來進了好幾次這種房間,倒是認清了。

就像父親說的:“這種事情都做不好,你就是個廢物!”

不是智障,不是傻子,也不是廢物,是“音音”。

蘇遺還有個名字叫蘇音。雖然不排除初次見麵時879嘴瓢叫錯了,但他就叫“蘇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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