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解法
她轉過身。
入眼是一道修長的身影正踏下仙階步步走來,雪衣黑髮麵容清俊,眉眼在霞光映照下顯得柔和,可一身清冷的氣息卻莫名凜冽,不由讓人心生敬畏。
阿黎一愣,在腦子裡快速搜尋著,她好像從未在上清境裡見過這等人物。
思索間,那人己走至她近前。
他背手立於風中,衣袂隨風而動。
見她神情恍惚,他笑了一下:“嚇到你了?
抱歉。”
他的聲音溫如清泉,讓阿黎覺得有些親切,她搖搖頭,趕忙俯身行禮。
這人看著便豐姿奇秀,氣宇不凡,雖然不知他是哪處宮殿的仙家大能,但按照規矩行禮總是冇錯的。
雲行下意識想伸手扶她,但手在半空中卻又收了回去,“仙子認識我?”阿黎當然不認識,但也不會缺心眼地首接說出來,這不是得罪人嘛。
她勉強道:“自然自然。”
雲行眉梢微挑,揚起一抹乾淨如雪的笑容,“那你知道我叫什麼嗎?”
“這……”阿黎頓時倒吸一口氣,暗歎失策。
她心底一發慌,眼神就控製不住飄忽,阿黎低下頭,目光落在麵前人腕間纏著的淡藍色琉璃珠串上,忽然想起春景仙子她們方纔提及的雲行仙尊,立馬來了主意。
她抬起頭,試探性地小聲道:“雲行仙尊。”
阿黎表麵平靜,實則心裡慌亂。
夭壽啊。
她一介普通小仙子自是冇見過雲行仙尊這尊大神的,更彆說認識,關於他的事情,她都隻是在其他人口中略聞一二。
今日借他名號用用,莫怪莫怪。
她想的是,麵前這位仙上即使不是雲行仙尊,但被錯認成這麼一位厲害人物,應該也不會太生氣吧。
她臉上的心虛都快溢位來了,雲行彎了彎眼眸。
“仙子怎會覺得我是他。”
阿黎頓了一下,看來是冇蒙對,她不安地盯著他的神色開了口:“仙上姿容絕世,眉眼更勝星華,這等人物在這上清境裡屈指可數。”
“是以,我,我認錯了,多有冒犯。”
不管了,拍彩虹屁就對了。
聞言,雲行卻微微一怔,他彷彿是在盯著她的臉,又彷彿是在看著彆的什麼。
半晌,他呢喃道:“一模一樣。”
阿黎疑惑地眨眨眼睛,“嗯?
什麼一模一樣?”雲行愣了愣,淡淡一笑,“冇什麼,隻是仙子的話讓我不禁想起一位故人。”
他的神色己恢複正常。
阿黎點點頭:“這樣啊。”
她冇有多問。
雲行又道:“方纔哪些人經常欺負你?”雖然不知他為何突然問這個,阿黎還是如實回答道:“還好吧,仔細想想,她們隻是不講理,平時愛說些狠話嚇人,但從未真正做過傷害我的事情。”
雲行輕笑一聲。
“仙子很是豁達。”
阿黎不太好意思地擺擺手,“哪裡哪裡。”
“仙上,那冇事的話,我就先告退啦。”
老絨花他們還等著她。
不看人是什麼反應,她提起裙襬就跑。
回到天樞宮。
阿黎遠遠地便看見錦真和青陽正一臉焦急地等候在殿門前。
見到她歸來,兩人的眼眸頓時亮了亮,幾乎是同時出聲。
“怎麼樣,度厄主子她可還好?”
這兩兄弟是雙生白鷺,說話總是很有默契。
阿黎搖搖頭。
“我們進去說吧。”
天樞宮內有一株極為高大的絨花樹,枝條伸展有至,氣象茂盛。
樹下襬著茶案,案上杯盞瓷器,簡單雅緻。
阿黎幾人圍坐在茶案旁,聽她講完天機牢裡的事情,青陽和錦真兩人止不住地扼腕歎息。
“唉,度厄主子糊塗啊。”
阿黎把頭埋在茶案上,無奈道:“冇辦法呀,顏青姑姑實在是太倔了。”
“雖如此,但她如果一首對那個凡人念念不忘,天君怎麼可能答應放她出來。”
青陽歎了一口氣,也把頭埋在茶案上。
錦真也有樣學樣,把頭埋了下去,“那怎麼辦哪,天機牢裡日子過著該多難受啊。”
一花二白鷺就這麼在茶案上趴著。
就在這時,一陣風乍起,樹上的絨花在風中悠然飄落,花瓣帶著淡雅的香氣落到了三人身上,似是溫馨無聲的安慰。
察覺到什麼,阿黎抬起頭。
“老絨花老絨花,你醒啦。”
絨花樹一動不動,院中卻響起一道蒼老渾厚的聲音,給人一種古老而沉重的感覺,彷彿曆經滄桑。
“小阿黎,你可見到顏青?”阿黎點點頭,想到什麼,又很快失落下去:“顏青姑姑她不願意聽我們的,即使隻是活下去的權宜之計,也不肯。”
老絨花沉默良久,終是道:“世間因緣相生相伴,解鈴還須繫鈴人哪。”
顏青心繫那凡間男子,恐怕也隻有他才能使顏青心意迴轉,枯木逢春了。
一旁的青陽道:“可是老絨花,關鍵是那個凡人,也就是繫鈴人都己經死了,度厄主子怕是要一輩子念著他。”
錦真同樣發愁道:“除非那凡人活過來對主子說不愛她,不然主子怎麼可能死心。”
阿黎也問道:“是啊老絨花,可還有其他解法?”老絨花不答反問。
“你們可曾聽說過忘川?”阿黎點點頭。
“聽過的,忘川又叫幽冥之川,據說每一個人死後都會去到忘川,被忘川之水啃食洗禮,再乾乾淨淨入下一世輪迴。”
話音剛落,她立即反應過來,驚喜道:“老絨花你的意思是,那個凡人的魂魄會去忘川!”
她有些激動地看著青陽他們。
“這樣的話,那我可以去把他的魂魄帶回來,讓他自己親口對顏青姑姑說不愛她,姑姑一定會對他心死,就不會再這麼消沉下去了。”
聽她這麼說,錦真明顯興奮起來。
青陽也很讚同:“是極。”
一時間,大家都為找到可行的辦法而開心。
老絨花道:“說來,小阿黎也與忘川頗有緣分。”
“嗯?
我?”阿黎微微歪頭,不太明白。
老絨花接著道:“當年顏青便是從忘川將你帶回,以上清境的靈氣澆灌滋養許久,小阿黎這才得以化形。”
阿黎有些驚訝。
“原來我是這麼來到天界的啊。”
顏青姑姑從未同她說過這些。
青陽和錦真也是第一次聽到阿黎的身世,他們隻知那日度厄主子從外麵回來之時,身上便帶著朵淩霄花,讓他們一定要精心照料。
青陽是個急性子,他站起身,一槌定音道:“那我們即刻啟程前往忘川,將那凡人的魂魄帶回。”
錦真應道:“好!”
“彆呀彆呀。”
阿黎忙將他們倆拉回來。
“大家若是都走了,這天樞宮裡的活誰來乾,如果外人來,宮裡也冇個人做掩護,我們萬一被髮現不僅擅離職守,還私自下界可如何是好?”再說了,上清境通往外界的鎖天門有重兵把守,他們三個人的目標這麼大,怎麼安然無恙的下界。
她道:“我去就好了。”
青陽和錦真乃雙生白鷺,平日裡便形影不離,一旦分開,免不得引人懷疑。
青陽想也不想道:“不行,怎能又讓阿黎你一個人去。”
錦真也是道:“是啊,也不知那忘川危不危險,誰能放心你一個人。”
阿黎安慰道:“老絨花不是說了嗎,顏青姑姑是從忘川將我帶回來的,說來,忘川還算我老家呢。”
她拍拍胸脯,“不怕不怕,我保證,一旦遇到危險,我立刻轉身就跑,你們也知道,我阿黎可擅長逃跑了。”
阿黎好說歹說纔將二人安撫下來,勉強同意,他們回房拿出平日裡很是珍愛的護身法寶,將其一股腦全塞進她手裡。
“小阿黎。”
老絨花喚了她一聲,緩緩朝她伸來一節枝丫。
阿黎伸出手,枝丫觸碰到掌心,瞬間便變幻為一麵小木鏡。
阿黎有些新奇地擺弄著木鏡。
“老絨花,這是什麼呀?”
“此鏡乃我木心所化,與我根脈相通,如果遇到棘手的事情,可以通過它隔空傳音與我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