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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兒知秋 作品

第一百零八節 暴風前夕(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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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批藥材運出去了嗎?”

“昨日已經運出城了,可是我實在想不明白,既然要幫他們,又為何要切斷線索?”

“貓鼠遊戲太早結束就冇有趣味了,鬼車已死,讓肖四泉多活這幾日,他應該感謝我的仁慈。”

肖四泉的屍體就藏在運送那一批藥材的車隊裏,殺肖四泉的人並不是李如柏,但是他樂於幫助那個人解困,當然這也是盧長史的意思。

虞子期聽不懂,也不多問,隻是走到李如柏身邊,壓低嗓音道:“那個楊樓就像鐵板一塊,什麽也查不出來,還不如夜探報恩寺容易些。”

李如柏沉吟道:“我想這楊樓背後的主人多半已經來到譙國了。”

虞子期又道:“對了,聽霍讀說陸玩又去了那艘花船,好像這會都未回來。”

李如柏笑道:“那就讓雙穗和甘泉過去那邊送點東西好了,我想她會喜歡的。”

被關在縣牢的嵇蕩根本聽不見外麵的雨聲,劉縣令並冇有給他用刑,但是他麵容憔悴,呆坐在牆角,整整一日都冇有進食。

狹長的通道裏漸漸亮起了燈,縣尉朱敬參對王禱略施禮,然後就轉身走開。

劉洋早已下令任何人不得探視嵇蕩,若非陸玩提前派人傳話給他,王禱也無法進來。

王禱身邊還站著一名青衣小廝,正是雷岩。

牢頭走過去告訴嵇蕩有人來看他,他卻毫無反應。

王禱注視著身著囚服的嵇蕩,破草蓆上隻有一條舊薄被,地上還放著一隻空碗,不由得斂容道:“他現今隻是嫌犯,劉縣令還冇有給他定罪,你們竟敢如此對待他?”

獄卒剛想要上前解釋,牢頭就拉住他,雷岩卻開口道:“我家小郎君想要單獨與他說會話。”

牢頭忙把牢門打開,然後就帶著獄卒退了出去。

王禱走近他,問道:“君平兄,到現在你還認為薛融能替你洗脫冤屈嗎?”

嵇蕩仍舊冇有答話,隻是低頭一直摳手指。

王禱輕歎一聲,撩袍跪坐在他對麵,繼續道:“我並不是充當某人的說客,來勸你倒出實情的,而是作為朋友,想要給你幾句忠告。”

嵇蕩嘴角抽搐一下,冷笑道:“琅琊王氏子弟屈尊降貴來看我,我真是感激不儘,可惜我不需要你的忠告。”

王禱注視他良久,才道:“我還記得當年在洛陽嵇府初次見到你,你的叔叔正教你撫琴,那時的你謙虛有禮,安穩沉著,為何幾年不見,你竟變得如此淺薄又迷茫?”

“那是因為這世道不公,家父屢屢不得升遷,其中緣由想必你也清楚,而我今後的仕途完全得指望叔叔,今日我被栽贓殺人,即便他日能夠無罪釋放,清譽已損,又談何仕途?”

嵇蕩眼神裏儘是不甘:“你交友廣泛,總是好心給別人忠告,以處處體現自己的優越感,桓潛不過與你剛剛認識,就事事聽從於你,他也是有所圖,我很理解他,你我之間也談不上什麽交情,你根本冇必要多說什麽。”

“如果薛融真心幫你,憑他聰明的頭腦,作偽證時就不會輕易露出那麽多的破綻。自你入獄,薛融從未去找過令尊商量,更冇有派人追查殺害馮延齡的真正凶手,而是與何玄一起賞月飲酒。你總是選擇一味的相信他,早已失去自己的判斷能力,這才釀成你今日之禍,你可有認真想過這些?”

嵇蕩搖了搖頭,聲音低沉:“你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會相信,因為你根本就不瞭解他。”

王禱神情嚴肅道:“我的確不瞭解他的為人,但你也並非真正瞭解他。”

由於連日來都冇有人探視,嵇蕩心內愈發焦慮,手指甲邊都被他自己摳破了。

聽見王禱這樣說他最信任的表兄,他已經不知所措,低頭又要摳手指,王禱卻抓住他的雙手,一字一頓道:“君平兄,我相信你不會殺人,我也知道謊言總會有被拆穿的那一天,你應該儘快找回自己,不要再繼續沉淪下去。”

嵇蕩慢慢抬起頭,一滴眼淚從消瘦的臉龐上流淌下來。

“你告訴我,如今我還能相信誰?”

“相信你自己。”

缺月隱雲霧,菊下樓門前的燈籠此時已熄滅,在一間密室內卻聚集著三四十人,他們都是文澈召集而來的。

坐於左邊一排的分別是王偉長、劉道青、張秉機、李繼和秦正等人,他們主要負責譙沛地區部曲操練和後勤工作,這兩年通過他們的努力這三千部曲已經成為一支弓馬嫻熟、紀律嚴明的精銳軍隊。

右邊為首坐著的正是蕭豐,他是豫州的聯絡頭目,主要也是由他提供軍需物資。其餘的均是豫州各地聯絡點的負責人。

當眾人望見文澈陪同一位白衣少年緩步走進來,廳內瞬間安靜下來。

文澈掃視一週後,對少年輕聲道:“全部都到齊了。”

少年坐下來,臉上的笑容親和力十足,慢聲道:“自來到譙國就想與各位見個麵,無奈這裏發生的事情太多,拖到現在才得空,故而今夜召大家來此議事。”話畢示意文澈將一份圖紙交給王偉長等人閱覽。

這是一份銅弩機製造圖,是陸玩從吳地帶來的,雨輕借來一觀,並讓人臨摹了一份。

王偉長看過後點頭道:“如果我們能製出這種弩機,再對士兵稍加訓練,作戰能力會更強。”

“我覺得製造弩機還是緩一緩的好,暫且不論這圖紙有多大價值,隻說這幾年少主建立多個秘密兵工廠,開支都很大,有些務實,有些隻能用於單兵作戰,造價昂貴卻發揮不了太大作用,還不如多儲備一些糧草,以備不時之需。”

“秦兄所言不無道理,少主擴充人馬本就花費巨大,在山內私立兵工廠並非長久之計,始終存在被暴露的風險,我等目前還是以穩妥為主,欲速則不達。”

雨輕看向那人,似笑非笑道:“張叔,我記得上回見麵時你好像說過這樣的話,我作為少主不懂軍事,經驗不足,又是女流之輩,難以掌控全域性,到現在我還記憶猶新。”

張秉機是曹儀生前的舊部,其祖父曾是曹真的副將,張秉機智勇雙全,在軍中威信頗高,更是當麵質疑過雨輕的決策。

張秉機正容道:“我當時的初衷和今日一樣,都是為了大局著想。”

雨輕微笑道:“張叔追隨家父多年,立過不少功勞,你的教誨我自然全都記在心裏,我年紀輕,許多事都冇有經曆過,理應向在座的各位多多請教。”

劉道青溫和說道:“少主太過自謙了,僅兩年光景就能聚集這些兵力,又與潁川鍾氏合作,生意也是遍佈各地,做到這些已屬不易,秉機兄對少主從未有過輕視之心,還請少主莫要介懷。”

雨輕放下茶杯,笑問道:“文澈先前已經給大家說了一個收編山匪的計劃,不知張叔認為此計可行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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