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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兒知秋 作品

第78章 案中案撲朔迷離 崔家郎不期而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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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仲孜冇好氣的說道:“都是為了個女人,李槐常年替卞家主去往北海郡運送糧食,提供給各家的造酒作坊,來往時日多了,便在北海郡認識了一名煙花女子,叫柳五兒,偏巧聶林也看上了這個柳五兒,李槐與聶林還為了她在青樓大打出手,因此結怨,聶林才生出歹心,找人暗害了李槐。”

“原來是爭風吃醋。”崔意輕笑一聲,又問道:“那柳五兒如今在何處啊?”

“聽說被一商賈贖了身,帶往別處了。”田仲孜也喝了一口茶,平靜下來。

田伯儀若有所思,過了片刻又問:“不知道儒兄對此案有何看法?”

“既然有人主動認罪,那就可以結案了。”崔意回答的極為簡單。

田仲孜大為不解,直麵問道:“那聶林身上疑點重重,豈可草草結案?道儒兄莫不是在開玩笑?”

崔意斂容道:“此案件處處是疑點,可有任何線索繼續查下去?”然後看向田伯儀,冷笑道:“恐怕那聶林已經身亡,不然伯儀兄也不會如此緊張了。”

田伯儀微愣,沉靜良久,方纔慢慢開口道:“昨晚傳來的訊息,官差和聶林均已在一家村店內喪命。”

“怎麽會這樣?”田仲孜不敢相信,如此一來,線索全都斷了,又該如何查下去。

崔意那幽潭般的深眸裏閃過一道鋒芒,唇畔仍舊笑意濃濃。

“那就隻剩下柳五兒了,你們不該忽略掉她的,我想那個商賈或許會知曉一些事情,當然李莊頭的妻子這邊也需找人盯視著,她總歸是另一個不可遺漏的關鍵人物。”

“今早家父已經派人去北海孔家送信了,但願一切還不算太晚。”田伯儀輕歎一聲,望著積雪的假山,托腮凝思。

崔意又與他們閒聊一陣,婉拒了他們的家宴邀請,便告辭離開。

街道上,牛車轆轆,冬日的陽光透過車簾,照射在崔意的臉頰上,他最不喜刺眼的陽光,拿起一卷竹簡展開來,擋在麵前,忽而牛車停了下來,他怔住,問道:“為何停下來?”

書童覃思回頭笑道:“道儒小郎君,今早你不是說要買左伯紙嗎?前麵就是那家店了。”

崔意放下竹簡,笑了笑,“覃思,你不說我倒有些忘記了。”

然後他便掀起車簾,跳下牛車,微風浮動,衣袖飄揚。

這家店是專門賣高檔紙筆硯台的,臨淄本地士族大家常常光顧此店,崔意倒是第一次來,進了店門,環顧四周,擺設古樸簡潔。

店主很是殷勤,堆笑問道:“這位小郎君需要買些什麽,作畫還是寫書法所用?”

“冇想到你這裏還有紫毫筆?”崔意拿起一支毛筆,仔細端詳著,雖不算上品,也是製作精緻,輕輕放回去後,手撫過一疊宣紙,笑道:“給我拿些左伯紙便好。”

“阿龍哥哥,你怎麽還要買紙筆呢?”

這時清脆的聲音傳過來,崔意轉身一看,竟哈哈笑起來。

王禱微怔,走上前去,問道:“道儒兄,怎麽會在此處?”

“阿龍兄不回琅琊,反倒來臨淄,又是為何?”崔意笑問,又望向雨輕,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你叫.......叫雨輕,對嗎?”

“還是你記性好,阿龍哥哥第一次見到我,可是喊我‘麻將’的。”

雨輕滿臉悅色,雖然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崔意,但是從郗遐那裏已經略知一二,這也算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吧。

王禱無奈的搖頭,走到櫃檯邊,開始挑選紙筆。

雨輕也湊過去,搖晃著小腦袋,指著那支狼毫筆,說道:“我之前就是用狼毫筆練習的楷書,可是如今我已開始練習行書,士瑤哥哥讓我用紫毫筆寫字。”

“陸士瑤最善行書,你跟在他身邊怎麽卻冇有長進呢?”王禱調侃道。

然後他挑選了一支紫毫,又要了厚厚一疊左伯紙,偏頭對雨輕道:“待會送你到左家祖宅,我便要出城回琅琊了,這段期間難道你就不練字了嗎?他日回到洛陽,恐怕陸大人會責怪你太過憊懶,荒廢書法課業。”

雨輕這才明白這些紙筆是送與自己的,含笑點頭,“謝謝阿龍哥哥的提醒,雨輕記住了。”

崔意此時也走了過來,注視著王禱,微微笑道:“阿龍兄,你怎麽會和她同路的,看來你們中間一定有故事,改日可要好好講給我聽。”

王禱笑而不語,隻是示意隨行小廝去付賬。

雨輕有些失神的看著王禱,這一路以來,經曆了許多事,他總是像冬日裏的陽光一樣給自己些許溫暖。

如今到了分別的時刻,她的心裏竟有些不捨,就像每日陪在自己身邊的朋友突然離開,多少會不適應,但是她知道,等回到洛陽,他們還會重逢的。

“又在發呆,我們該走了。”王禱的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與崔意先行走出店門。

雨輕長舒一口氣,也跟了過去。待他們閒聊幾句後,便各自坐上牛車朝著相反的方向駛去。

大約申時左右,牛車已駛近左氏祖宅,雨輕隻身下了牛車,朝王禱揮了揮手,笑道:“阿龍哥哥,明年開春你可一定要來洛陽啊!”

“青奴。”王禱喚道。

立於牛車旁的書童正抱著一個小木箱,緩緩走至雨輕身前,頷首道:“雨輕小娘子,莫要嫌青奴笨拙纔好。”

青奴是王禱的貼身書童,王禱因見雨輕孤身一人,未有隨從,便把青奴留下來,陪著雨輕,這樣待在左家祖宅裏也不至於太冷寂。

“雨輕,你多保重。”王禱簡短說聲道別,就放下車簾,牛車轉向徐徐遠去。

青奴跟隨著雨輕走到這座宅邸門前,這時從門房出來一位老者,彎著腰,輕咳幾聲,慢悠悠走過來。

青奴上前幾步,笑道:“老伯,左太妃養女求見左氏族長。”

“可是洛陽的雨輕小娘子來了?”老者麵色黝黑,皺紋層層疊疊,滿是滄桑,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期盼。

青奴聽得真切,笑問:“老伯怎會知曉?”

這位老者略微笑笑,然後轉身自去開門。

青奴看向雨輕,滿眼疑惑,雨輕隻淡淡一笑,隨著那位老者進入府門,青奴則跟在她身後。

邁入宅院,隻見一個巨大的環形樓閣,西側還有些低矮的平房,錯落有致,後麵還有個小花園。

這時管事的人迎了上來,笑道:“雨輕小娘子,家主在正廳,這邊請。”

正廳上,族長左韋端坐上座,族中各房顯然都派了長輩男丁前來議事,全都緘默,直等到族長有條不紊的開口,“你能千裏迢迢來到臨淄,老夫倍感欣喜,至於太妃喪葬之事,還需從長計議。”

雨輕示意青奴將太妃身前之物呈給左韋察看,淡淡說道:“為太妃建衣冠塚也是秘書郎左大人的意願,我想不日左大人就能抵達臨淄,到時諸位可與其再作商議。”

“也好。”族長身旁坐著的年紀稍大一些的長者不緊不慢地站起身,開口問:“不知太妃有何遺願?”

“裴德可在?”雨輕直問。

在座一片嘩然,隨即所有的聲音像被一張大手猛然攫去,變得鴉雀無聲,在座諸人的目光都聚在雨輕身上。

左韋歎了口氣,道:“你來遲一步,前日裴德已經身亡。”

廳上一片靜默,好似早已洞悉她的心事,過了一會,雨輕沉聲問道:“裴德因何而死?屍首現在停放何處?”

左韋愣住,緩了一下方回道:“裴德是在夜裏慘遭賊人殺害,衙門裏的官差已經將他的屍首抬走,至今還未抓到凶手。”

雨輕詫然,又問:“那夜的詳細經過可否告知與我?”

“當時已至深夜,大家都已歇息,不過聽到一聲慘叫,待我們趕過去,裴德和值夜的小廝均已喪命,我們連凶手的影子都未瞧見。”一人連連歎息道。

其餘人也是搖頭表示無奈,雨輕雙拳緊握,咬唇不語,過了一會,才鬆開了手,問道:“他可有家眷?”

“裴德之妻三四年前就歿了,他們夫婦並無子嗣,僅有一妹早年跟隨蘭芝娘子做了侍婢,一同入宮去了,想必你也是見到過的。”

雨輕知道他所說之人正是裴姑,心下又是一陣揪痛。

屋內之人對於裴德之事或有隱瞞,以她養女的身份,此時多做計較也是無意,隻是簡單詢問了裴德生前的居所以及近日出府的動向,左韋隨意敷衍幾句,至於在座的其他人更是緘默不言。

雨輕斜目看了一下族長,卻見他長舒一口氣,像是放下了千斤重擔一般,輕輕說道:“你也是一路勞累,我已叫人備好上房,請先歇息吧。”說著起身離去,其他族人麵麵相覷,也相繼走開。

青奴躬身小聲道:“雨輕小娘子,左大人還冇到臨淄,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他們不願說,自然還有別人知曉此事。”

雨輕麵色微冷,起身走至廳門口,抬眸望瞭望這左家祖宅,四方天井,頭頂的天空彷彿變小了,“青奴,你去把門房叫來。”

青奴點點頭,徑自走開。

來到臨淄,冇想到事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這讓雨輕措手不及,裴德已死,那麽木盒現今又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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