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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兒知秋 作品

第752章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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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尚書省高層議事的同時,郎官們都在各自部門值班,度支部新進兩名尚書郎和一名尚書都令史,其中一人完全是靠關係進來的,趁著華混不在,他便開始欣賞起一件新竹雕。

他把自己的書桌弄得像梳妝檯一樣,上班時坐著鹿角椅,這是雨輕在去年推出的限量版按摩椅,黃花梨木座麵,鹿角圈背,椅子腿也是由鹿角製成的,腳踏則選用紫檀木做踏麵,配以短小的鹿角做裝飾,這把椅子造型別致,精工細雕。

椅子背後的鹿角上有許多小枝叉,正好對應人後背的穴位,背靠在椅背上,就像是在按摩穴位。

他剛進尚書省冇兩天就晚到早退,想喝什麽茶,有令史幫他拿,堆積起來的文書連看都不看,真不敢相信他是來這裏享受還是來上班的,別的郎官都在忙著處理公務,而他卻擺弄竹雕,完全不在乎別人的眼光。

“為善兄,

崔仆射可在那邊議事,

今日你要是敢提早散值,我就佩服你。”

說話之人正是郗遐,華混昨日把關中軍隊的錢糧文簿交給了郗遐,讓他務必趕在今日八座議事之前稽覈完畢,

他昨夜覈對了一個晚上,

直到現在都冇有休息,因為華混在離開前又吩咐了他一些事。

本來裴頠想將他安排到吏部,

不料王衍從中橫插一腳,

讓郗遐進入度支部,先前在河內郡,

郗遐得罪了華薈,

如今郗遐在華混手底下做事,自然會有不少苦頭吃。

與他同苦的人還有山延,他也被莫名其妙的分到度支部,季冬陽一個人跟著束皙去了五兵部門。

郗遐在這裏還看到一個熟人,

那就是羊曼,

他已經在度支部待了一年有餘,

可以稱為度支郎,

而郗遐和崔治還隻是度支郎中。

泰山太守羊邈死後,

羊甫也於前年辭官回鄉了,

羊暨(羊曼父)遷為平原內史,

後因母親生病辭官奉養,

羊曼便在去年進入尚書省任職。

羊曼對身邊朋友的態度依舊溫和,

隻是對郗遐有所疏遠,並不是因為仇恨郗遐,

而是他身為泰山羊氏子弟,終究要自己一個人去麵對很多事情,

他從來冇有把郗遐當成敵人,隻是把他當成了對手,

就像昔日他們比試箭法一樣。

崔治把竹根雕放回桌上,然後隨手拿起一本貴公子雜誌,

笑道:“郗遐,

今日你要是再加班,我就勉為其難留下來幫幫你。”

郗遐擺擺手道:“不用了,你還是趕快回家吧,不然有人就要懷疑你去尋花問柳了。”說完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此時山延把整理好的賬目遞了過來,

郗遐看他一臉無精打采的樣子,便說道:“連累你跟著我受罪,

等散值後我請你吃飯。”

山延輕輕一歎:“要是能準點散值就好了。”

郗遐嗬嗬笑道:“你放心,

今日肯定不用通宵達旦地處理公務。”

崔治問道:“你是不是提前找郭璞算了一卦?”

郗遐開玩笑道:“也就你相信那個不靠譜的半仙,我就是找也得找他師父郭公啊。”

司馬炎時期在秘書監成立了一個新的修史部門著作局,司馬衷又將秘書監從中書省中獨立出來,別置一個官署,著作局也歸秘書監管轄,有著作郎二人、佐著作郎八人。

著作郎多是兼擅詩文的才學之士,除了撰史之外,

還會奉詔撰寫哀策、誄碑、表啟、奏議,

佐郎是著作郎的副手,協助修史,

整理秘書省書籍。

著作局正郎多有中書、門下等高官、顯貴兼領,故而隻有撰史時纔在此辦公,其他時間很少待在著作局。

而佐郎品秩較低,

且員額較多,由秘書監或吏部選任,兼顧門第,才堪著述便能舉薦入著作,這也算是給中下層士子、寒門子弟提供了躋身仕途的機會。佐郎冇有以他官兼領者,著作局就是他們的工作單位。

前日龜茲、於闐、疏勒等西域大國皆派使節來朝見進貢,司馬衷舉辦宮宴,佐郎錢子書並未參加,隻是作了一篇賦,請黃門令董猛轉呈給司馬衷,文中寫道太子司馬遹窮極奢華,然未知節儉,苑囿過度,

打獵消遣,

毫無憂國憂民之心,不聽東宮屬僚勸諫,常有攻訐之語,

得知生母謝淑妃離世真相,

模仿屈原楚辭所寫的祭母文,一腔悲憤,劍指顯陽殿,誓要懲處元凶,還在東宮私自畜養死士,太子殿下如此之行徑,豈能安居儲君之位?

司馬衷看後當即命侍衛去把錢子書抓來,不想錢子書已經撞死在皇宮閶闔門前的銅塑駱駝上,群臣得知後震驚不已。

由於錢子書是吳興人,又是陸機的佐官,朝中對陸機頗有微詞,司馬衷隻是讓司隸校尉許奇去徹查此事。

臨近散值,任遠走進著作局,隻望見幾名佐郎和令史還在整理圖書,東安王司馬繇突然病逝,著作郎陸機奉命為東安王撰寫誄碑,午後便與繆征一起去太極殿西堂了。

佐郎王滿出身琅琊王氏,與任遠相熟,他以為任遠來著作局是為了調查錢子書一案,便笑說錢子書文采出眾,是潘尼(潘嶽侄)舉薦他進入著作局,石崇獲罪被株,潘嶽因高勉之事也被免官,潘尼借病乞假歸裏,不知何時會回來。

“王滿,我還在休假中,錢子書的案子由幼安兄(呂莘字)負責,我隻是進宮看望太子殿下的。”

“呂莘能行嗎?這案子已經交給你們司隸校尉部了,你還在這裏悠哉悠哉的,見我放不了假,跑來這裏成心氣我呢。”

“前一陣子我忙的日夜不分,好不容易纔休息兩天,你卻嫌我放長假了,這佐郎的差使已經很清閒了,你去度支部瞧瞧郗遐,就知道什麽叫做有苦難言了。”

當任遠望見梁遇走過來,便笑道:“梁兄,說好今日你請客的。”

梁遇點點頭,今日本不該他當值,隻是他剛來著作局,對這裏還不太熟悉,故而有許多事要向王滿請教。

“王兄,那麽我就先走了。”

“明早記得給我帶份早飯,快點走吧,我就不送你們了。”王滿揮揮手,就轉身回書庫了。

任遠和梁遇很快走出宮門,偏巧郗遐、崔治和山延他們也結伴一同走出皇宮,任遠緩步上前,依舊麵帶微笑的說道:“季鈺兄今日終於能準時散值了,真是不容易。”

郗遐笑道:“子初兄,我倒是很羨慕你,可以放假休息了。”

任遠從他身邊走過去,似笑非笑道:“尚書郎值夜班,都會安排兩名端正的女侍史作陪,排遣值夜的無聊和寂寞,好多人還羨慕不來,要是雨輕知道你有這麽好的待遇,會不會替你高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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