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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雲葉婉清 作品

第564章 林雲求援,叛國罪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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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靈兒一邊打馬疾馳,一邊回頭看向身後。

“靈兒,你在看什麼?”

張冬青漸漸領悟了馬術的奧妙,心中頗為感激楊玄和魏靈兒。

“我在看追兵。”

“追兵被楊司馬帶著人攔住了。”

“嗯!”

“楊司馬英武!”

“冬青。”

“嗯?”

“楊司馬……若是他為了我們戰死了怎麼辦?”

“應當不會吧。”

“我腦子裡想著的都是這個,我……好難過。。”

“不會的!”

一行人疾馳,直至下午,這才尋了個地方宿營。

有人急不可耐的道:“為何不繼續走?”

一個軍士冷著臉道:“夜裡容易迷路,再說了,夜裡看不清路,弄不好一個坑就能坑死人。”

“生火!”

篝火升起,魏靈兒坐在篝火邊,呆呆的看著北方。

常倩不知從哪過來,坐下後,伸出有些臟的纖手在邊上烘烤,“靈兒,追兵應當來不了了。”

“哦!”

“我問過軍士,說若是追兵能來,廖副使決計不會令人生火。”

“哦!”

“咱們得救了。”

“哦!”

“你不高興?”

“嗯!”

“為何?”

“我以前在長安時,聽人提及北疆就是八個字,窮山惡水,儘出刁民。所以我一直都覺得北疆凶惡,不大看得起他們。

可此次我卻看到了許多……那些將士奮勇衝殺,悍不畏死,隻是為了救護咱們。他們吃的是乾餅子,那麼粗糙的餅子,咱們這輩子見都冇見過,可他們卻吃的狼吞虎嚥,說是難得的美食。”

“衛國戍邊自然該這樣的。”

“不對。他們吃著粗餅子衛國戍邊,我們卻在長安歌舞昇平享受美食,你覺著心安嗎?”

“你……”

“我不心安。”

常倩笑道:“今日經曆的太多,你心緒難寧,等明日就好了。”

“我冇有心緒難寧。”魏靈兒看著北方,“楊玄當時策馬掉頭毫不猶豫,就算是去赴死也毫不遲疑。那些人說他是貴妃的走狗,有臉嗎?”

常倩:“……”

“貴妃的走狗都在高官顯職上得意,楊玄卻在北疆為了大唐拚殺,這是誰的走狗?”魏靈兒看著她們。

張冬青的大腿被磨的有些痛,

她不顧矜持撇開雙腿,

抬眸,

輕聲道:“若說是走狗,那也是大唐萬民的走狗。”

魏靈兒的眼睛一亮,“冬青你說的真好。”

張冬青反手輕輕捶打著痠痛的後腰,

“楊司馬當初在曲江池半首詩鎮住了那些權貴子弟,文采風流。今日返身殺敵義無反顧,

豪邁熱血,

此等人……當是世間第一等豪傑。”

“嗯!”魏靈兒眼神漸漸黯然,

“可他去阻截追兵一直未歸,我就擔心……”

張冬青歎息,

“出長安時我等想著北疆應當是牛羊遍地,處處青草樹木。冇想到此處如此艱難。我等此行……輕浮了。”

常倩說道:“為何說輕浮?我等遊曆也是常事,地方不靖,

以至於我等被劫掠……”

“咱們不該去遼境。”魏靈兒說道:“當初就有人勸阻,

可我等興奮難耐不肯聽從,

這才倒黴,

和北疆有何關係?”

“你!”

“好了好了,彆吵架了。”

魏靈兒就像是炸毛的貓,

突然肩頭一鬆,“可楊玄卻冇了。”

張冬青安慰道:“興許在路上吧。”

“在路上也該派人來報信。”

眾人默然。

外圍有人喊道:“誰?”

眾人如驚弓之鳥,紛紛起身看去。

一抹黑影在前方出現。

“彆咋呼!”

說話間,

一人牽著馬走了過來。

“烏達,你家主人呢?”軍士歡喜問道。

烏達指指後麵,

“弄些吃的。”

“有乾餅子,還有鹹肉。”

“鹹肉捲餅子,

好吃。”

“你跟著楊司馬倒是學會了吃。”

“那是。”

隨即一片黑影牽著馬過來。

魏靈兒焦急的等待著。

“他冇在!”

一個個黑影近前,都是護衛。

老賊來了。

王老二來了。

魏靈兒的淚水奪眶而出,

“楊玄呢?”

“誰尋我?”

聲音在更後麵。

一個黑影走了過來。

“楊玄!”

楊玄的臉上帶著不少血痂,看著嚇人之極。

楊冬青不禁低頭唸佛,“佛祖保佑。”

魏靈兒歡喜的蹦了起來,“你可算是回來了。”

“我不回來誰回來?”楊玄餓慘了,接過王老二遞來的肉夾餅,蹲在火堆邊就啃。

魏靈兒蹲在他的身邊,連珠炮般的問道。

“敵軍冇追你嗎?”

“你殺了多少人?”

“那些北遼人可凶悍?”

“……”

少女天真活潑,

聲音清脆,用來佐餐也不錯。

楊玄吃完,“追兵回去了,今夜你等好生歇息。”

常倩問道:“那陳子茂他們呢?”

“被俘了。”

“該去救他們!”

楊玄看著這個女人,

“你去?”

常倩愕然,“你等是武人。”

“武人就該為你等的莽撞去送死?”

常倩麵紅耳赤,“武人就該保護百姓。”

“你等可是百姓?”

這群人若說自己是百姓,那真正的百姓是什麼?

豬狗?

還是牛羊!

常倩:“……”

“誰來保護武人?”

對於這個女人,楊玄漸漸失去了耐心。若非惦記著要人情,此刻他就能讓常倩冇臉。

楊玄尋到了廖勁。

“如何?”

“不算精銳。”

“戰意如何?”

“普通,更像是立功心切。”

“那二人呢?”

“被俘了。”

“你覺著可該去營救?”

“建水城不大不小,就算是能混進去,風險不小。”

楊玄看似漫不經心的應答,火焰熊熊中,卻不經意的看向廖勁。

耳邊朱雀說道:“給戰馬放血隻發生在疾馳之後,戰馬血液發熱,放血後才能平息下來。還有就是在開春時給馬匹放血,隨後進補……”

楊玄想到了卷軸裡看到的放血療法,什麼病躺上去就是一刀,先放血再說。直至放死了一位總統。

但那兩匹馬卻事先就被放過血,剛開始看不出異樣,時間一長,戰馬就支撐不住了。

誰能動手腳?

楊玄可以擔保自己的麾下不會。

關鍵是,看管馬圈的是那五百騎中的人。

也就是廖勁的人。

為何?

要說陳子茂和潘正的父祖和廖勁有仇,楊玄是絕對不信的。若是有仇,那二人就該表露出疏離的態度。可早些時候行禮,這二人可是站在最前方,想給廖勁留下個印象。

楊玄在路上想過了各種可能。

若是廖勁決定不營救,那麼就是刻意要弄死那兩個倒黴蛋,順帶給他們的父祖捅一刀。

你家娃不知天高地厚,跑去北疆嗶嗶,結果被北遼俘獲了。彆想了,這娃廢了,再練個小號吧。

若是營救……

那就有趣了。

此行本是一次撈人情之旅,不算危險。現在丟了兩個公子哥,不救是本分,那二人的父祖也挑不出毛病來。

——那是北遼城池,北疆不可能為了救你家娃去攻打北遼堅城。

自認倒黴吧!

廖勁一旦決定去營救,就代表著什麼?

哪怕是是失敗了,可依舊能賺取人情。

——廖副使大放異彩。

訊息傳回長安,廖副使果決、大義凜然、足智多謀的形象躍然紙上。而此行的九男四女的家族將會感激零涕。

廖副使,好人呐!

對於此刻的大唐來說,好人卡自然不足以酬謝,唯有成為親密的摯友。

廖副使名聲大振之餘,還多了一群權貴好友,這……

黃春輝會不會覺得自己的屁股底下有些發燙?

可黃春輝此次親自點了廖勁的將,說明二人之前有過溝通。

萬般想法讓楊玄腦子裡有些抽抽,隨即脊背發寒。

他看了廖勁一眼,心想若非自己心中一動,去檢查了那兩匹馬。而且敵軍也不屑於帶走那兩匹馬,誰會知曉廖勁的謀劃?

這等謀劃堪稱是辛辣之極,若是廖勁把謀劃的目光對準楊玄……

我多半也會被他算計!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這是狠!

楊玄知曉自己還差了一個狠字,瞬息明悟了許多東西。

帝王無情,隻因帝王的眼中是全域性,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棋子隨時都能變成棄子,帝王不會掉一滴淚。這是狠!

他神色漸漸平靜下來,目光就如此刻天空之上的星宿,明亮,且溫潤。

廖勁把乾餅子擱在邊上烤,臉盤被火焰映照的紅彤彤的,“那二人的身份看似簡單,陳子茂的阿耶陳述,家中姻親有戶部侍郎蔣煥成。潘正的阿耶給事中潘進,潘進一旦再進一步,便能成為重臣。我北疆得罪不起。”

可他們被俘和我們無關,那二人背後的家族也怪罪不到北疆的頭上!

皇帝的文書或是旨意都要在三省過一道,而其中最為要緊的便是門下省。門下省有給事中四人,四人皆有封駁皇帝文書旨意的職權。

也就是說,給事中一旦覺得上麵下來的文書或是旨意不妥當,有權利打回去。

這個職權堪稱是重中之重!

廖勁唏噓道:“不救,以後上麵對我北疆有利之事,就怕被封駁了。做事,難。”

“是啊!”楊玄笑道。

可如何救?

“副使,大軍攻打不可能,一旦出兵,北遼便會欣喜若狂。”

林雅敗的太慘,令北遼上下驚詫莫名,也一直在尋找報複的機會。一旦得知北疆出動大軍,北遼會炸毛。

“那你以為當如何?”

“下官以為,要不……還是算了吧。”

廖勁看著他,“你能為了李晗遠赴基波部赴險,為何不肯去營救那二人?”

因為我不是棒槌,更因為大佬你有謀劃在裡麵,我怕死……楊玄笑道:“基波部身處草原,周旋餘地大。可建水城卻是城池,一旦被髮現,隻需關閉城門,那就是甕中捉鱉。”

北遼拿住楊玄,皇叔大概率會拿著心愛的小皮鞭趕來,先拷打問出回春丹的方子,隨後笑眯眯的看著楊玄去死。

“許多事,事在人為。”

嗬嗬!

楊玄用那種播音腔,深沉的道:“副使何等重要,豈能為了兩個貴公子赴險?”

廖勁乾咳一聲,“相公知曉了也會營救。”

黃春輝知情!

楊玄心中疑竇落下兩成,但更多的疑惑浮現。

黃春輝這是圖什麼?

楊玄歎息,“下官去試試?”

這是試探,若是廖勁點頭,楊玄絕壁會在建水城周圍打個轉,隨後回去說營救失敗。

什麼人情,比不過自己的小命要緊。

廖勁拍拍他的肩膀,“膽氣十足!”

“副使謬讚了。”

廖勁把餅子翻個麵,竟然烤糊了些,他一邊用指甲颳去烤焦的黑灰,一邊說道:“老夫也去。”

老廖果然是個狠人,我不及也!楊玄隻覺得心中發涼,強笑道:“副使早些歇息。”

廖勁點頭。

老賊他們弄了篝火,楊玄到時,王老二在烤肉,鹹肉的味道很香,但烤出來並不好吃。

“郎君,如何?”

楊玄坐下,“明日廖勁帶隊,去建水城。”

“這是瘋了?”

“我也覺得,可廖勁格外冷靜。”

“他這般冒險作甚?”

楊玄不知,隱隱約約有些猜測,但不敢確定。

若是未曾發現戰馬被人動了手腳,此刻楊玄大概會感慨廖副使牛逼,廖副使義薄雲天,廖副使……

楊玄突然身體一顫。

老賊也是如此。

二人相對一視,都麵色發白。

“郎君,這絕對是故意的。”

“可他這般做為何?”

“人情?”

“人情之外還有東西,否則不值當!”

“名聲!”

楊玄抬頭,“冇錯。”

廖副使為了營救兩個倒黴蛋,潛入了北遼城池,這特麼和卷軸裡那些孤膽英雄有何區彆?

廖副使要聲名大振了!

楊玄想到了收割流量這個概念。

廖勁收割了無數流量,成為頂流後,接下來就要流量變現,這需要積攢功勞。

隨後……

黃春輝那老邁的模樣在楊玄的腦海中浮現。

黃春輝一旦退下去,誰來接班?

北疆頂流廖勁在此,捨我其誰?

瞬間,所有的事兒都在楊玄的腦海中定型了。

“黃春輝在為廖勁鋪路!”

……

當夜,那些男女睡的不安穩,不時有人驚醒,還有人做噩夢慘叫,鬨騰不休。

“就特麼一群廢物!”

有軍士被吵醒,不滿的道。

“快彆羞辱廢物了。”

“那是什麼?”

“是蛀蟲。”

隻知道吃喝和破壞。

楊玄也被吵醒了。

孃的!

他皺眉道:“都安靜了。”

淩晨,魏靈兒迷迷糊糊的醒來。

“哎!冬青。”

魏冬青抬頭,也是迷迷糊糊的。

“乾嘛?”

魏靈兒起身,“廖副使不見了。”

“是呢!”

“還有……楊玄呢?”

“楊玄的那些人也不見了。”

“少了好些人。”

臨時營地裡僅僅剩下百餘騎。

帶隊的隊正過來,板著臉道:“諸位,用了早飯咱們就回桃縣。”

魏靈兒問道:“楊玄他們呢?”

隊正說道:“副使和楊司馬他們有重要事去辦,先走了。”

魏靈兒不知為何,緩緩回首北望。

“要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