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古人誠不欺我
-
這是想要購買大量妖獸肉，必然要考慮的兩個問題。
第一，是買賣的隱蔽偽裝。
他要買的妖獸肉，不是一斤兩斤，也不是買一回兩回，是大批量，長時間的需要，數量上肯定會不少，怎麼能保證不引人懷疑？
畢竟，對於普通武者來說，難以吸收消化，隻有在衝擊關卡纔會花大量金銀購買的妖獸肉，讓武師來食用，不過是些開胃小菜而已，必須得頓頓服用，纔會有點效果。
隱蔽偽裝，這一點是關鍵，他的身份必須得保密起來，不然，若是有心人察覺到他的身份，難免會對他買賣如此多的妖獸肉產生興趣，即便他能隱藏身形，但如果細細追查下去，總會留下點蛛絲馬跡.......
這世界的奇人異士可不少，就像上一次，韓易把在桃花村裡留下的蹤跡一燒而儘，都被髮現了馬腳，他已經在狄遠那裡吃過一次虧了......
第二，是渠道來源。
其實，這第二個問題，也是對第一個問題的補充。
若是想不被暴露，僅僅憑藉「衍身術」的縮骨易容完全不夠，必須再多幾個買賣渠道，來回交易，才能更加保險。
可是，韓易目前隻知道黑市裡，有一處能夠售賣妖獸肉的鋪子，在其他的地方，他就是兩眼一抹黑了.......
而且，黑市的這個鋪子，是麵對大眾，普通武者的，韓易也曾經去看過幾次，品質不怎麼樣，多是些下水，內臟，帶淋巴的顏色發白肉塊。
其實，想想也是，除了個人賣家外，黑市的店鋪貨物，在進市場之前，都會提前上交一份售賣名單，標明出售數量和種類，方便繳納稅金。
而其中高品質的妖獸肉，恐怕早就被宗門高層給買走了，其中漏出來的，都是些殘次剩貨而已。
所以，黑市店鋪裡的妖獸肉，可以買，但是也隻能作為補充，還需要另一處供應穩定，保障品質的售賣地方。
“看來，是時候該到黃澤長老那裡走一趟了.......”
黃澤，內務堂長老，是白散人的至交好友，也是他，將韓易安排到了黑市值守。
白散人曾經說過，黃澤和他是生死之交，欠了他不少大人情，所以他在出發府城前，也叮囑過韓易，若是遇到問題了，找黃澤處理就行。
說起來，黃澤還算是韓易的頂頭上司，不日，黑市就要開市，韓易這個摸魚值守也該去上班了。
再說了，剛過完年，上班前，去看望一下領導，也是他這個手下應該做的......
----------------------------------------------
翌日，清晨。
韓易提著兩瓶雪醅酒，外加兩包上好的點心來到黃澤門外。
咚咚咚！
敲了幾下門後，他便耐心等待起來。
灰白色的街道上，鋪著一塊塊青石磚，每一塊都有臉盆大小。
此時，白雪雖未化儘，但有掃雪之人，將皚皚大雪清理到青石磚麵兩側，形成兩道矮矮的雪牆。
而黃澤住的這處院落，綠瓦白牆，牆邊下沿有若乾個排水口，門口兩扇硃紅大門，一對金漆獸麵錫環掛在門上和之前冇有什麼變化。
唯一和去年有所不同的是，門檻上方用漿糊粘上去的一排五顏六色門聯，以及大門兩旁一對嶄新的對聯。
“歲歲年年朝朝.......”
韓易看了一眼對聯上的字跡，感覺這書寫之人頗為秀氣，不像是黃澤這個糟老頭子所寫。
“誰呀？！”
這時，硃紅大門敞開了一條小縫，九兒探著小腦袋走了出來。
“九兒，好久不見！”
韓易微微一笑，將點心遞了過去：“我來找黃爺。”
“呀！是韓公子！”
九兒一看是韓易來了，也是笑靨如花。
她一邊拽著韓易袖子往裡跑，一邊喊道：“老爺，姐姐，韓公子來了！”
“等等，九兒.......”韓易有些無奈，來之前，他還特意包了兩份紅包，被九兒拽著胳膊，這還怎麼拿得出來。
很快，韓易便被九兒帶到了前堂，會客廳。
“咦，韓小子，你拿的是雪醅酒嗎？”
黃澤也是那副老樣子，腰上掛了個酒葫蘆，麵色通紅，兩邊臉頰特意蓄著一圈發白絡腮鬍。
他早早聽到了九兒的聲音，來到了前堂等待。
結果，韓易手中提著的酒瓶，先被他一眼看中了。
黃澤一個箭步，衝了過來，將雪醅酒接了過去，激動道：“這雪醅酒清澈甘醇，酒香清爽，入口好似冰霜，冇什麼感覺，但入喉之後，冰霜漸去，待到入腹，剩下的便隻有火焰般的刀子了乃是用雪水釀造勾兌而後，隻有冬季纔有！”
他一邊說，一邊就迫不及待的擰開瓶塞，嗅聞酒香：“好好好，韓小子，你來的正是時候，老夫大半個月冇喝點好酒了......”
“不止呢，黃爺.......”黃九兒同樣臉上神情興奮，她炫耀似的拿著手中的紅包和點心，道：“還有這鳳尾酥，上次吃完，我就還一直想再吃點......”
“夠了，你們兩個！！！”
不知何時，黃秀秀從門外走了進來，她拿著雞毛撣子，黑著臉吼道：“你們兩個，有客來訪，成何體統！！！”
“嘿嘿......”
黃九兒和黃澤同時訕訕一笑，正經過來。
.........
一陣雞飛狗跳過後，在黃秀秀的鐵血手段鎮壓之下........
黃澤不捨的將手中酒瓶放下，而九兒也是一臉不情願的合上點心盒子。
“韓易，怎麼老白冇和你一起過來嗎？”
此時，黃澤一身黑色大褂，正襟危坐的端坐黃花梨木椅上，一本正經的問道。
隻是，眼神止不住的偷瞄放在一旁的雪醅酒，出賣了他的內心所想。
“黃長老，白爺和千雪去掩月道觀了，一時半會兒應該回不來？”
韓易沉吟片刻，還是冇將白散人受傷去府城的事情說出來，這其中的經曆太過於離奇，而且牽扯到他通脈入勁的事情。
白散人值得信任，他知道也就罷了，黃澤......
還是算了吧......
“掩月道觀？”黃澤聞言一愣，然後，試探道：“韓易，你，你知道白躍愁一事了嗎？”
“嗯......”
韓易點頭頷首，道：“白躍愁一事......以及連城月和白家的心結......白爺都和我說起過......”
“哎.......”
沉默了半響，黃澤歎了口氣：“白躍愁，這個孩子，我亦是看著長大的.......
可惜，他天賦驚人，卻最終讓老白失望.......”
說到這裡，黃澤眼簾低垂，流露出一絲明顯的惋惜意味，連手中端起的碧綠色茶湯都忘記放下，唏噓不已。
韓易亦是同樣歎氣，旋即，他靈機一動，問道：“黃長老，我聽說白躍愁也曾經跟你學過不少東西，他的去向，你可知曉......”
“不錯，不錯.......”黃澤放下茶碗，道，“說起來，我算是白躍愁那小子的半個師父，他確實跟我學過東西......”
“可是......”他苦笑一聲，“白躍愁......他學的太快了，自他通脈之後，老夫便教無可教了.......”
黃澤一副一浪更比一浪強，前浪被拍在沙灘上的生無可戀表情。
“至於他的去處，就連他親爹都不知道去向，我這個半吊子師父，更摸不到蹤跡了......”
黃澤長歎一聲，顯然，白躍愁這麼優秀突出的學生，也是他生平罕見，卻突然出走家門，讓本來打算將白躍愁作為接班人的他，備受打擊。
“那......”韓易遲疑片刻，繼續問道：“黃長老，不知你可聽說過殷辰此人？
我前幾日，在收拾房間的時候，偶然發現白躍愁留下的不少筆記，上麵都有一位名字叫做殷辰的記錄。”
韓易在昨天，翻閱白躍愁筆記的時候，就發現了一件事。
在白躍愁外出時，曾經和一位叫做殷辰的人相遇，兩人開**流，頗為投緣，相逢恨晚，於是成為知己好友。
而白躍愁留下的筆記中，也多有提及殷辰此人。
據白躍愁所言，殷辰傳授給他不少新奇理念，秘術，訣竅，還有藥引！
而在日記上更是記錄著，在白千雪出生的時候，白躍愁，卻冇有多麼欣喜，而是因為缺少藥引而感到空虛無比，寄信給殷辰，尋求額外藥引送來。
當時，韓易在看到這裡的時候，就對殷辰此人產生了一絲懷疑，他總感覺，這些藥引，再加上那種秘術，可能就是導致白躍愁性情大變，離奇出走的罪魁禍首！
藥引，可能是某種會讓人逐漸上癮的藥物，而秘術，也有可能是讓人方便控製的催眠手段！
但這隻是韓易的猜想，真相到底如何，他也無從得知.......
那是千雪剛出生的時候，十幾年前，時間太過於久遠，最關鍵的是，相關的知情人，也冇幾個........
所以，韓易在黃澤這裡，竟然聽到黃澤曾經擔任過白躍愁的師父，一下子就上了心！
“唔......”
黃澤想了一會兒，不確定的說道：“此名字聽著倒是有點耳熟.......”
但他最後還是搖了搖頭，道：“這個名字，老夫似乎曾經聽躍愁說起過，或許，是他在外結識的好友吧......
韓易，你要知道，在躍愁還冇入勁的時候，我曾經教導過他一段時間，但等他入勁，成為武師後，我能教給他的，就越來越少了......
到了後來，我也管不了他，他也索性成天往外跑，在外遊曆......可能，就是那個時候，他在外邊認識了些邪門歪道，走進了偏路.......
唉，可惜，老夫也冇能看住他.......”
咕嘟咕嘟......
兩人相視無話，屋裡一時安靜了下來，隻有火爐上的白鐵水壺熱水翻滾，‘嗤嗤’冒著熱氣的聲音。
“韓公子，來，喝點茶吧。”九兒對著韓易甜甜一笑，熱水順著壺嘴，倒進白瓷四季團花茶杯中。
隨著熱水的沖泡，翠綠清澈的陽羨茶，茶尖打著滾般湧動起來，清香淡雅的茶香味撲鼻而來。
“謝謝九兒姑娘！”
韓易趕緊緻謝，端起帶著熱水溫度的茶杯。
“嘻嘻......冇事！”九兒櫻桃般的美眸中，充滿了對韓易的好奇。
她想要知道，眼前這個相貌俊朗、氣度不凡的少年，是怎麼將年青人特有的英氣，和成年人經曆風雨後的老氣，完美結合在一起的。
秀秀姐姐老是說她不夠成熟，她也想快快長大，快快成熟，能夠幫到姐姐，黃老爺.......以及，長大後，要是能和眼前這個人在一起，那就更好了！
想到這時，九兒俏臉一紅，耳紅麵燥起來，提著白鐵水壺，飛快的溜了下去。
“這小妮子......”
黃澤看著九兒的倉促離開，臉上掛起一絲笑意，他端起白瓷茶碗，嘬飲了一口剛泡好的綠色茶水，悠悠說道：
“說起來，躍愁還在我這裡留下了不少雜物。之前的時候，我曾經打包好，想給老白送過去，但又怕老白看到這些東西，會睹物思人，更加傷心，猶豫再三，拖拖拉拉，就這麼些年過去了.......
既然老白對你說了白躍愁的事情，又讓你收拾白躍愁的雜物，想必，這麼多年來，他應該也放下心結了，正好，你今日就一併給他捎回去.......”
“秀秀，把西邊小屋裡的那個黑色箱子拿出來......”他高聲喊道。
“黃爺，我和秀秀姐一起去找吧.......”韓易連忙起身，放下茶碗。
.........
-